大尋寶家:藝術與人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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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爭時期,子彈和麵包最重要,有誰肯理睬藝術?往往,文化就在世人的疏忽中消失了


「為了搶救一幅畫,犧牲了一條人命,你覺得值得嗎?」 George Clooney自編自導自演的《大尋寶家(The Monuments Men)》用這句問話做結語,看完電影的人,多數都會回答:「yes.」這個答案就是這部電影的拍攝動機。


二戰電影拍過不計其數,21世紀還能有什麼觀點詮釋二戰血淚?《大尋寶家》與《名畫的控訴(Woman In Gold)》思路相近,結果亦相近:從藝術作品切入,更可見第三帝國的侵略野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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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尋寶家》的主要趣味在於找了一群「老兵」上戰場,為的不是爭勝稱雄,為的是保存文化資產,為的是不讓精品盡成灰。只可惜,George Clooney找到了John GoodmanBill MurrayBob Balaban一群中老年演員來演出,明明是忠於史實的選角,但是人一旦老了,節奏也緩慢了,看不見專業的力量,也就襯顯不出如此勞師動眾的真正魅力了。

 

《大尋寶家》的最大罩門就在於雖有「護寶」之心,卻拍不出「尋寶」的趣味。電影以沉重的敲擊聲開場,乍聽之下似有命運敲門的撼動感,看下去才知那是神職人員急於拆下珍貴的14世紀比利時畫家Hubert van Eyck創作的根特祭壇畫(Altarpiece),一切只因為他們確知希特勒有文化野心,要把世界名畫盡納己有,他們更怕的是一旦希特勒失敗,會放把火,把這些文遺產全都毀了。前者是糟踏,後者則是荼毒了。

 

接下來,德國人從戰敗國民眾家中強取得的這些名畫,有的要獻給元首博物館做永久珍藏,沒選中的,不是朋分,就是棄置,甚至毀壞,所有藝術品可能遇上的浩劫都成了控訴德國人的犀利控訴。問題在於,George Clooney或許能說服空軍繞道,別空襲文化古蹟,卻無法說服前線指揮官支援人手,先救藝術,《大尋寶家》強有力地刻畫出「秀才遇到兵,有理說不清」的弱勢困境。monuments003.jpg

 

例如:對指揮官而言,沒有軍事勝利,哪有文化空間?有人不肯支援;有人打包票說德軍都落跑了,安啦;救回了上千幅名畫,艾森豪都懶得來看一眼,發現上千噸黃金,可是大張旗鼓來開記者會......正因為他們都是老兵,正因為他們護衛的都不是人生必需品,無人理睬,正好映照出文化在戰爭時節的弱勢地位,老兵的冤枉捐軀,同樣映照出他們的理念弱如風中之燭,讓人唏噓,讓人不值,但也唯其如此,他們的不怨無悔,在人生理念上就取得了清晰的對照。

 

《大尋寶家》之所以節奏沉緩,關鍵在於George Clooney一顆人都在黑暗中「尋寶」。情報不明,很難掌握德軍藏寶動線,語言不通,容易誤讀德軍資訊。不是巧遇知悉德語的小兵,就猜不出礦坑的關鍵字......或許這些困境都合乎史實,但是太多的巧合,就讓「尋寶家」不是那麼「大」,震撼力也就相對薄弱了(尤其,不管是聖母像出土或者缺了一片的祭壇畫,都「巧合」得讓人發噱,卻只有單點趣味,未能暈染四散,使得用戲劇故事來凸顯納粹暴政的始意,也大為失色,只好透過唯恐大家不明白的「開示」式對白一再強調:「你可以燒了人家家園,人們還是能找到回家的路,你如果毀了人家的歷史與文明,就可以讓這些徹底消失了,那正是希特勒在做的事,那也是我們正在抗爭的事。」

 

淺白,夠淺白了,但,那是話語,不是電影,《大尋寶家》不乏明星陣容,缺的是電影敘事的概念與技法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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