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牌雙賊：回味與再生

一張老照片究竟有多少意義？關鍵不在照片，而在看照片的人，電影《王牌雙賊（Stand Up Guys）》中的這張劇照，無非就是請教Al Pacino的影迷們，你究竟想到了什麼前塵往事。

首先，Al Pacino曾經在舞池中大秀舞姿，已經是廿年前往事了，1992年，他在電影《女人香（Scent of a Woman）》，即使眼瞎了，依舊可以目不轉睛地大探戈舞。

其次，Al Pacino曾經如此深情地擁抱一位拉丁美女，對她訴說萬般柔情的場景，已經是四十年前的往事了，1972年，他在電影《教父（The Godfather）》中飾演的Michael Corleone，為了替父報仇，在紐約餐館中槍殺了貪污警察與黑道老大，被迫亡命西西里島，因此才遇上了體態健美的Apollonia，一見鍾情，因而起了安家落戶之心。

2012年，Fisher Stevens請出Al Pacino擔任《王牌雙賊》的男主角Val，刻意邀請觀眾一起回味《教父》與《女人香》這兩部電影的經典，能夠乘坐時光機來回過去四十年時空的影迷，熟悉Al Pacino昔日經典的影迷，自然就有了如數家珍的趣味了。

其實，多數人並不清楚在《教父》中飾演Apollonia的女明星叫做Simonetta Stefanelli，更不知道在《王牌雙賊》中陪Al Pacino跳舞的女孩名叫Courtney Galiano（我亦不知道，我只是在寫本文之前，花了一番功夫來查証她們的名字），但是你只要看見Al Pacino開始對著Courtney Galiano邀舞時，看著Courtney Galiano豐腴圓潤的臉龐，看著她獨排眾議，欣然首肯的模樣，你就是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召喚，滾滾而來的觀影往事，就伴隨著他們舞姿與樂音，讓你恍然大悟，是的，那是《教父》，那亦是《女人香》，《王牌雙賊》要在2012年重溫1972與1992的往事，絕非偶然，而是一趟重溫與致敬之旅了。

《王牌雙賊》基本上是一部老男人不服老，還想証明自己能耐的黑幫喜劇電影，Christopher Walken初出場時，拿的不是槍，而是畫筆，而且是畫著一幅又一幅的黃昏／日出紅陽景像，其實就已透露著全片「夕陽無限好，只是近黃昏」的情調，美景如此，人生如此，英雄老矣，最後的句點究竟要怎麼書寫才完美呢？

《王牌雙賊》中的Al Pacino是坐了廿八年苦牢才獲釋的黑幫，重獲自由的他想要享受人生，卻又得面臨黑道老大要報殺子之仇的舊帳，從性無能到威爾鋼，他的性冒險，成了笑話泉源；他的邀舞，也被女郎潑了冷水，受不了他的老牛吃嫩草德性，但是老人有老人的尊嚴，舞池中，在Courtney Galiano的伴舞下，Good Old Days的美好感覺，帶來了全片最溫暖的人性觸碰；至於最後兩人決定挑戰大老，雙人四槍的擊射英姿，不亦有了《虎豹小霸王（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）》終場前，明知生無多，卻也要瀟灑出擊，再嘠然停格的英姿神采了嗎？

Christopher Walken今年七十歲了，Al Pacino今年七十三歲了，他們不想重複「人生七十才開始」的讕言，老了就老了，問題在於有沒有合適的劇本能夠讓他們再顯雄威？《王牌雙賊》其實是一首夾雜詼諧與狂想的奏鳴曲，玄奇，還有幽默，有些誇張，卻不致荒腔走板，薑還是辣的，你就不會挑剔那是嫩薑或老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