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朗導演潘納希的家人在
今年
獲釋後的潘納希隨即被家人送醫,潘納希的妻子Tahereh Saeedi向法新社記者證實了潘納希平安獲釋的訊息,「我們要請醫生替他開配處方,早點恢復健康。」
伊朗最高檢察署稍後也發表聲明表示,潘納希獲准以二十億魯爾保外就醫,相關案卷已都送往革命法庭待審,但是檢方並未公布起訴他的罪名。反而是伊朗文化部長何塞尼(Mohammad Hosseini)在四月時坦承,潘納希被逮的理由是他正在籌拍一部「反政府」的電影。
只要膽敢「反政府」,就會被逮捕,潘納希被捕的訊息,讓伊朗當局再度背負集權專制的邪惡形象,導火線是去年伊朗總統大選,獲勝的總統阿赫馬迪.內賈德(Mahmoud Ahmadinejad)遭對手指控作弊,即使群情激憤,民眾紛紛走上街頭抗議,仍不能扭轉事實,所以潘納希有意以此事件拍攝新片。
他的動向備受官方注意,先是今年二月禁止他前往柏林,參加柏林影展,
潘納希缺席的結果,成為今年坎城影展最政治的話題與圖像,伊朗導演阿巴斯在新片《愛情辯證》的記者會上公開聲援曾與他合作拍片的伊朗晚輩,並且嚴詞控訴政治迫害藝術家。說來湊巧,就在《愛情辯證》的記者會後,伊朗的檢察總長Abbas Jafari Dolatabadi就特別到獄中探視潘納希,但是他並不承認潘納希是因為籌拍反政府的新片被捕,而是另外犯了錯。不過,潘納希的友人隨後,在會場上宣讀潘納希傳遞出來的字條訊息,強調他沒有做錯任何事,「我是無辜的,我沒有拍攝任何反伊朗政府的電影。」
《愛情辯證》的女主角茱麗葉.畢諾西不但在記者會現場落淚陳情,並進一步在
坎城影后公開為潘納希喊冤請命這番談話,頓時讓潘納希事件成為轟動一時的國際新聞,加上巨星的眼淚,還有八十五位伊朗青年電影創作者連名發表公開信,請求政府體察絕食中的潘納希的身體健康,快快放人(外電報導說,李安、奧利佛史東都名導演亦曾聯名致電給伊朗當局,請求釋放潘納希),紛沓而來的國內外壓力,都是導致伊朗當局在坎城影展落幕後的第三天,決定放人的考量。
聲援潘納希堪稱是國際影壇近年來一次比較成功的集體救援行動,也因為國際影人聲氣相通,國際媒體整理出很多潘納希拍片時期經歷過的困厄挫敗,每一則往事追憶錄,都讓人看得觸目驚心,都讓人感佩在這種環境下仍勇敢創作的電影人。
例如,潘納希在1995年以第一部劇情長片《白氣球(The White Balloon)》獲得坎城影展金攝影獎時,曾經透露:「在伊朗拍電影,你得花百分之八十的力氣與時間來和文化部周旋,你只剩百分之二十的力氣來拍戲。」
例如,2000年,他拍攝的《生命的圓圈(The Circle)》獲得威尼斯影展最佳影片金獅獎時,伊朗政府一點都不開心,認為電影公開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家醜,有九個月的時間不准他再拍片。
例如,2003年,他描寫一位送披薩的快遞男孩最後成了打劫歹徒的電影《赤色黃金(Crimson Gold)》,就是遭官方要求刪除部份內容(最敏感的就是警方隨意逮人的劇情),而且官方並未批准電影出國之前,《赤色黃金》的拷貝就已經偷渡出口到了坎城影展,潘納希就因此曾遭逮捕和詢問,那種肅殺的氣氛,確實讓人不可思議,
即使創作人生,一路走來風波不斷,潘納希說過一句發人深省的名言,適合做本文的結語:「我從不自我檢查,我亦從不妥協,如果你自我設限,那可是比政府審查更嚴重的事,任何一位創作者如果想要討好執政當局,那就不配去創作了。」
「我從不自我檢查,我亦從不妥協,如果你自我設限,那可是比政府審查更嚴重的事,任何一位創作者如果想要討好執政當局,那就不配去創作了。」偉哉斯言。